彼德曼島Petermann Island 與利馬水道 Lemaire Channel

彼德曼島位於南緯65度11分，西經64度8分，通常這裡是南極十二天行程能夠航行的最南的地方，也是我們此行最南的點。彼德曼島大約呈三角形，最長的一側約有兩公里，有一個小山峰，海拔133公尺，是島上最高點，德國人達曼Dallmann在1873-1874的南極探險中，第一次記錄到這個島嶼，並且以德國地理學家彼德曼為名。1909年二月起，法國探險家Charcot和他的船（船名：為何不?Pourquoi-pas?）在此過冬（試想那個年代在南極過冬是如何重大的探險事件）。

對我們而言，最重要的是十一月二十七日這一天算是我們很幸運的日子，我們順利的通過了利馬水道到達彼德曼島，天氣很好，氣溫高達四度，浪高零公尺，就是風平浪靜，進入利馬水道時兩岸的倒影十美麗。

前一天晚上我們被告知，如果利馬水道浮冰太多，阻擋航行，就會被迫改道，前往其它的地方，但是，船上的工作人員建議大家早點起床，可能五點之後，會有很美麗景色，同時建議大家進入利馬水道前就要到甲板，觀看美麗風景。由於浮冰隨時都在改變，即使前一天有船隻進入，也未必保證今天能夠進入，這是南極航行另一個風險之一。

早上我一大早起床，就是自然醒，穿好衣服帶著相機就到甲板，天氣很好，那種藍得很假的天空，白得很假積雪，那種就是在畫冊上看得到南極景色，遠處的小島像白色饅頭山，夾雜著海上的浮冰或冰山，快進入利馬水道前，船上還特別廣播要大家到甲板觀賞美麗風景。那時我已拍饅頭山拍得不亦樂乎了，心想，南極好天氣來得不易，今天的白色大地是有層次的白，藍是由靛藍到深藍，即使沒有雪的山壁在陽光下都黑得有變化；山的倒影更是美得令人陶醉。

船開得很慢很慢，船長必須很小心的避開水道中的浮冰，水道又很狹窄，剛進入利馬水道時，速度慢到水中的倒影都沒被破壞，兩隻企鵝忽然出現在一個小而平的冰山上，在冰山上玩了一下子，又游到海裡。為寧靜純淨的世界增添一點活力，過了狹窄水道之後，遠處都是美麗的冰山、冰河、積雪的小島、小島上的岩石有企鵝的棲息地，不久，彼德曼島就在眼前，一個小屋是阿根廷人建立的避難小屋，提供科學人員避難與棲身之用，還有幾頂黃色的帳篷，感覺上這是有人煙的島嶼，上島之後，知道這裡有幾位研究企鵝的科學家，他們簡單的說明，這個島的尖圖企鵝有增加而阿德雷企鵝減少了，最可能的原因之一是暖化，使喜歡寒冷阿德雷企鵝往南遷徙。並且提醒我們，雪地裡有很多裂縫，不能離開步道，還有不要靠企鵝太近。我想這科學家的生活應該是近乎恐怖的單調
。

我們先前往阿德雷企鵝的棲息地，這裡小小的裸露岩石區有多對藍眼鸕鶿築好巢正在孵蛋，阿德雷和尖圖企鵝也一樣，忙著撿石頭也忙著偷其它企鵝巢裡的石頭，上演著整個南極半島上企鵝們在哺育期的相同戲碼。一位中國廣東來的富商，拿著大攝影機和腳架，大剌剌的架在我們前面，完全無視於我們正在拍照，然後叫大家安靜點，他卻大聲的用廣東話對著攝影機講話，一時大家都呆在那裡，這位仁兄，變成中國之恥，有一個中國團員說，他很擔心被其它國家的人看輕，以為中國人都如此，他說：連中國的團員對他都很不喜歡，更慘的是，探險隊長和船上工作人員，有一天請他到會議廳，警告他如果再不守規矩，整個中國團可能會被禁止登岸，但效果似乎有限。

另一個較高的岩石上，我們的探險隊長蘇珊，用無線電通知一位工作人員，似乎有一個遊客距離企鵝太近了，工作人員對於遊客是否守規矩很在意，兩天前她和我和中國隊的翻譯一起討論這位廣東仁兄不守規矩的情況，我們一致認為不應對他太客氣，如果有問題得立刻請這他遵守規定或必要時禁止下船。

拍了一些阿德雷企鵝之後，我們往一個山坳前行，那是島的另一側海岸線，山坳兩側的山都有一些企鵝的棲息地，住在這裡的企鵝比較辛苦，要走很遠又要走山路才能抵達海邊去覓食。過了山坳視野大開，海上和海灣都是冰，天氣很好景色得不得了，我們讚嘆不已，彷彿這一趟旅行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幕。我們沿著步道前行到島的另一個海岬，讚嘆著大自然鬼斧神工。

南極旅遊答問

從南極回來之後，很多朋友都會問一些相關事誼，我整理出一個FAQ，讓有興趣的人參考。

問：南極旅行的季節？
答：大月從十一月到隔年三月都可前往旅行，其它季節太冷，冰山可能封住水道。

問：如何節省費用？有沒有淡季價格？一趟旅行到底花費多少？
答：部份船公司在十一月到十二初的航次可能有較低的價格，依天數不同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折扣；這一段時間台北到阿根廷機票也算是相對較低的時候，過了十二月中，就沒有折扣了。有人找到所謂的last minute的船位，書上也有介紹，但我十一月去看這種船位，並沒有便宜多少和正常價格相去不多。價格的事很難說得準，洛杉磯住宿、簽證、布宜諾斯艾利斯住宿、機場稅、燃油附加費、兵險很多都不是一時可精確估算，我從台北出發連搭飛機，搭船約十一天的船程，總共十六天的費用大約在23萬左右。

問：溫度如何？有多冷？
答：船艙內大為為二十到二十五度，很舒服。南極半島在旅遊季節時，大約都在零度到五度並不冷，但風才是可怕的，風太強會使溫度驟降，而且影響航行。如果搭小艇出去，就一定要厚的外套，雨褲、防水衣服、防水手套和子等，到岸上走路可能有點熱或流汗，南極氣候多變，絕不可掉以輕心。

問：船上生活如何？
答：南極船不是豪華遊輪，但基本的舒適度很夠，如經濟不是很緊，盡可能住兩人房，房內有衛浴的會讓旅程舒度倍增。

問：船很晃嗎？
答：如果擔心暈船藥就吃暈船藥，效果很好，大多只需要過德瑞克海峽時吃，進入南極地區之後就好很多，也開始適應了。我去時遇到風暴，回程卻是風平浪靜。

問：企鵝可以很靠近的看嗎？可不可以摸、可不可以抱？企鵝會不會攻擊人？
答：觀看任何野生動物都不可親近，如果你喜歡企鵝就要保護牠，一般船上的規定是距離五公尺，可是，很多白目的觀光客都靠得更近，甚至影響企鵝的行進道路。絕不可以觸摸企鵝更別說什麼抱著企鵝，如果你真想這麼做找一隻鴨子或鵝試看看，或是你想得禽流感或是你想要把人類的細箘傳給企鵝，才接近企鵝，在任何地方都要尊重這塊大地和大地裡的生物。這絕非唱高調而是基本認知。企鵝不會攻擊人類但如果是在孵蛋或撫育小企鵝時，太靠近可能會被啄。任何狀況下絕不可以過於接近企鵝。

問：船安全嗎？會不會撞冰山有船難？
答：任何交通工具都可能有危險性。今年有一艘南極的遊船在十一月撞到礁石沈沒，人員都安全，石油重油都沒有外洩。任何交通工具沒有人能保證一定安全沒有事，也不可能保證沒有事你才會搭乘交通工具，你能向誰得到保證永遠不會有空難才搭機？有誰能得到保證沒有意外才搭車或開車？走路呢？誰能保證走路不會跌倒才能走路。船也一樣。我常想，世界上總是有船難、空難、車禍但我卻沒有因此而戶不出戶。

企鵝傳奇之一

企鵝傳奇
很少人看到企鵝那種可愛的模樣而不去喜歡牠的。我今年去前往南美洲三次共看到五種企鵝：二月在智利的奇洛島Chiloe Island外海的一個小島看到洪寶企鵝和麥哲倫企鵝，這裡是麥哲倫企鵝最北的棲息地，洪寶企鵝最南的棲息地，在智利阿雷納岬的瑪格達蓮島看到很大群的麥哲倫企鵝；七月在秘魯的鳥島也看到少數的洪寶企鵝；這次前往南極，重遊瑪格達蓮島之外，在南極又看到了頰帶企鵝、尖突企鵝和阿德雷企鵝。

第一次看企鵝時，我們搭著小艇出海，風浪很大，船晃得很厲害，可是岩石上滿滿的企鵝真是令人感動，搭車的辛勞也忘記了；後來又到瑪格達蓮島，整個島都是企鵝，而且很多企鵝就在你身傍。

前往南極，企鵝當然是最重要的野生動物之一，我很仔細的觀察企鵝行動，再和書對照一下，更讓我對企鵝讚佩不已。企鵝是鳥類，但不會飛，是潛水高手，潛下海中一百公尺對多數的企鵝是輕鬆愉快的，南極的企鵝生活區域，主要是在海上或浮冰，只有在交配時，大約每年十月起（每種企鵝生態又不大一樣），會回到陸地找尋一個裸露的岩石，在岩石上用小石頭築巢（如果是在次南極如南治亞島和福克蘭群島，也會用草和樹枝），交配產卵後，公母企鵝輪流孵蛋，由於南極是屬於冰天雪地的地區，要找到岩石能夠築的地方實在很少，大多是在較高的山上，未必是在靠海的地區，因此，企鵝的巢大多非常擁擠，比鄰而居。

由於每對企鵝都要把自己的巢築得特別好，在南極，唯一築巢的原料是小石塊，企鵝通常要走很遠的路到海邊著一顆小石塊去築巢，所以我就看到一隻頰帶企鵝咬了一顆石頭，可能路途太遠，每走一段時間就吐出來，休息一下再咬起來繼續行。

偷石頭也是企鵝在孵蛋期間很重要的工作，由於孵蛋期間企鵝不能離開牠的巢，而另一半大多去覓食，準備好體力接手孵蛋，我就看到一隻正坐著孵蛋的企鵝必須面對前後兩隻偷石頭的企鵝，牠又不能起身趕，只能身體前後轉來轉去張嘴欲咬，忙得不可開交，但石頭一樣一顆一顆的被咬走。

企鵝經常要走很遠的路到海上捕食，孵蛋期間，因為大多數時間在泥土岩石融雪中，加上排泄物，上岸看企鵝得忍受不舒服的味道，企鵝在沒有孵蛋任務時會下海去覓食同時把身體洗得乾乾淨淨，依我看到的情況是，企鵝下水之後似乎要先把身體弄乾淨，就如同很多鳥類會去小水塘洗澡一樣，然後在水中的活動就是嬉遊或覓食。在南極常可看到不是很乾淨的企鵝，牠們通常在巢附近，或是往水邊途中。剛上岸的黑白分明十分美麗。

企鵝的身體結構很有趣，翅膀退化有點像手，在陸地上是平衡功能與輔助功能，像在雪地上走多了，牠們會用滑的或用划的前行，從水上要回到冰上或岩石上，要用腳跳的再用胸部的力量爬上來，試想岩石和冰是多銳利呀！如果要從冰棚下到海邊是用雙腳垂直跳下，從冰上則是滑下或像跳水一般跳下去。

觀光客對企鵝生態的影響

如果有人大言不慚的說，一年只有多少觀光客在特定的時間（十一月到三月）前往南極，觀光客對企鵝的影響很有限，地球暖化對企鵝影響才大，這個理論大抵沒錯。但從另一個度度而言，那梩本來就沒有人類的地方，如今牠們看到人們在身邊走來走去，會沒有影響嗎？

無論在那裡看企鵝，大多會發現，如果我們站在企鵝的動線上，企鵝會在很遠的地方就停下來，可能是二十公尺，我看到的大多超過二十公尺就停下來，但是科學家發現有些在七八十公尺處就停下來了，大多數的企鵝會改道，如果是一群人擋住企鵝的道路，企鵝會不知所措停很久，這次我在庫維島Cuverville Island登島時，從山坡上有四五條企鵝從雪地走出來的步道，人們稱為企鵝高速公路，大多數企鵝會走這些道路前往海邊，工作人員也會提醒大家至少要距企鵝高速公路五米以上觀看。我注意到只要距離企鵝高速公路兩公尺之內，企鵝會在五六十公尺外就停住走其它的雪地，如果距離超十公尺企鵝不大會改道。

問題是觀光客可能無心，可能忘記，不會去想企鵝為什麼不走高速公路下海，改走其它不平的地面，我在那裡只好指揮交通，請其它同船的朋友遠離企鵝高速公路，這樣的影響相當深遠。人類在無心無意的情況下對企鵝的影響有多大實在難以估計。這絕非危言險聳聽，已有多組科學家研究多年，觀光客對企鵝生態與生活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這樣至少可以讓更多人尊重企鵝的生態。

另一常見的情況是，很多人看到企鵝走路時會跌倒，看起來很有趣；這對企鵝本身可就不怎麼有趣了，試想，你自己走路跌倒再爬起來會有趣嗎？當企鵝改道時跌倒的風險增加很多，牠們可不會用拐杖去試試雪地下有沒有坑洞。最嚴重的是人類遠的路面雪地上變得很不平，如果仔細看，企鵝跌倒次數最多的是人走過的地方，因為失去平衡。在南極，人類是個闖入者，要用更小心的心態來對待這一塊脆弱的大地與野生動物。